民国女诗人——张近芬

张近芬居住过的“张六房”已然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，图为“张六房”原址附近的大德寺桥。李华成/摄

□顾建清

张近芬（？—1939），字崇南，笔名有近芬、芬、CF、C.F女士、C.F.女士等，南翔镇人，曾居古猗园后（杨家弄西、管家弄东）的“张六房”。她是嘉定第一个医学博士、民国时期同德医学院院长张近枢的妹妹，文学女青年张近澂的姐姐。她是和老舍、冰心、叶圣陶、朱自清、俞平伯、顾颉刚、刘半农、丰子恺等172人一起参加文学研究会的会员，是我国现代儿童文学的先驱，也是我国医学界出类拔萃的人物。她的爱人黄季陆，解放前曾任四川大学校长，后去台湾。

张近芬毕业于江苏第二女师，曾任该校附属小学教员多年。后在上海同德医校学习。由于成绩优秀，又去德国柏林大学专研公共卫生。惜英年早逝，壮志未酬。张近芬工书法。著有诗集《浪花》（阳光社文学小丛书之一），译作《梦》（南非须莱纳尔的小说）、《纺轮的故事》（法国孟代的童话）、《旅伴》（丹麦安徒生童话、与林兰合译）等，散文有《游德的观察》、《行善的人》等。

作为诗人，张近芬对新文学非常热爱，19世纪20年代初开始，经常在《民国日报·觉悟》、《民国日报·妇女评论》、《民国日报·妇女周报》、《学生杂志》、《小说月报》等报刊上发表诗文，她是《学生杂志》的第一位女投稿者。

张近芬喜欢用新诗来抒写，经常和文学青年们谈论诗歌。她是民国时期的著名女诗人。她写的诗，充满了时代精神，反映了被凌辱者的反抗，如《雾露》：

雾露的恶气布满天空，

遮蔽得如许黑暗。

唉，雾露，你太无情，

害得人们天日都不见了。

雾露，你何时可散？

不要逞着你眼前的强悍，

暂时的势力吧，

终会有一朝失败。

果然日光出来了，

立刻把恶气全扫：

经一度雾露，

反显出他的颜色好。

日光日光，

我愿你永远不再被雾露遮了。

她写的诗，暗示人们：毅力可以战胜困难，奋斗可以战胜强权。她写的诗，让人们不要再去抱怨过去，而要努力创造未来，也可见作者的抱负，如《理性和事实》最后一段：“现在收的果是前人种下的因；要是前人在园中栽一些树，种一些花，我们这些后来的游园客，何至感到荒凉之苦？但是我们埋怨前人也无用了，诅咒前人也无用了。我们忍着苦，下些花儿树儿的种子吧，莫让后来的游园客再埋怨我们，诅咒我们。”

张近芬爱好翻译诗歌。初期，她译得最多的是英国文学家奥斯卡·王尔德的诗，有的译作发表在《民国日报》副刊“觉悟”上，如《晨光》、《我心的孤独》、《黄色中的谐音》等。她也译当时引起关注的其他诗歌，如美国诗人沃尔特·惠特曼的《玛德密露》，诗中透出惠特曼的“勇往直前，不尚诡辩，爱自由自立的热烈的精神”。在她翻译介绍外国诗歌的同时，她的诗也被介绍到海外。1923年，马来西亚诗坛介绍中国诗人，并在报章上刊登中国诗作，张近芬的《小诗三首》也在其列，第三首写道：

月中看似粉红的梅花，

月下颜色变淡了，

夜色朦胧中竟成了灰色。

梅花啊！

究竟谁是你的本色？

当时，张近芬在文学和学业上蒸蒸日上，被人们关注。她去德国留学时，时报专门登载她与妹妹近澂的合影，介绍她。《生活》周刊分两期刊载她1928年5月所写的《游德的观察》。她也踌躇满志，准备再展大志，正如其诗《我愿》所写：

我愿做个舟子，

当月白风清之夕，

驾一叶扁舟，

飘扬在茫无边际的大海里。

纵使经些巨浪狂澜，

我也瞻得世界的伟大了。

她先前曾和《晨报》副刊的编辑李小峰（1897-1971，江苏江阴人）谈朋友，感情甚好。小峰帮助她出版诗集，还以CF自署文章，鲁迅曾以CF男士说笑此事。然而小峰1924年却和近芬的好友林兰结婚。近芬则嫁给了广州政界的黄季陆（1899-1985，小名黄陆，学名学典，笔名黄魂，以字行，四川叙永人）先生。那时季陆任国民党内政部常务处长、三青团中央团部常务干事和宣传处处长，近芬也得以在民国党政界做事。1938年5月，近芬在国民党第五战区出资做“诗歌资金”，举办诗歌评选活动，邀请臧克家等诗人当主选。季陆受了近芬的影响，自称是“半个文化人”，并曾在汉口美的冰室邀请作家、诗人、戏剧家、编辑、出版家集会，集会除了在武汉的知名人士外，还有臧克家、黑丁、曾克、田涛、碧野、欧阳红樱、姚雪垠、李辉英、张周等。

然而，在三十年代末，她突然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。直到1947年《妇女月刊》载其“已故”，方才知道她英年早逝，但何故逝去依然是谜。徐乃翔等编《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录》载：近芬卒年为1940年7月5日。笔者据《黄炎培日记》第6卷载：1939年7月15日条“挽黄季陆夫人张近芬联”，定卒年为1939年。

沧海桑田，人非物新。如今要厘清张近芬的详情及死因，最好的方式就是要联系到在台湾的张近枢的后人。张近枢和夫人周诗馥的儿子张仁滔，字耀翔，1911年生，1934年毕业于国立交通大学土木系，同年赴美留学，获密歇根大学工程硕士学位。1936年回国，曾任上海市政府公用局副局长。1949年去台，任台湾省政府建设厅副厅局长。后来成为“中华贸易开发公司”核心人物。曾住台北市松江路136号中联大厦6-8号。其夫人高志翔。子一，存荣。女二，存安、存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