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无花果情结
■基口淮
那天下午,上海刮了几阵罕见的大风,下了一场暴雨。第二天早上,妻子买菜回来,便对我发号施令:“无花果被吹得歪歪斜斜了,你去想办法扶扶正吧。”我马上奉命行事,拿些绑扎的材料和工具,小心翼翼地将去年春天同妻子一道载插的几株无花果扶好拉正。看着这4、5尺高、又生机盎然的无花果叶腋部长出了许多绿色小果,我们像孩子般高兴。
回想起来,我幼年最早认识的果树,正是无花果。那是我刚会走路,母亲带我去看外公。这时,外婆虽已去世,但外公子孙满堂。其中比我大了近20岁的表嫂尤其喜欢逗我玩。在那勉强填饱肚子的年代,果树极少,农村也根本无人去买什么水果。我外公家隔壁的一个院子里长了一株独杆约3米高的无花果树,它结的果实正在成熟着。爱抚我的表嫂、表姊便去采来剥了皮给我吃。这似乎是我生平第一次吃到水果,而且是甜蜜的无花果。无花果,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非常美好又非常深刻的印象。从此,我知道有种果树叫无花果,它的果实又甜又面,比我尝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。
在那以后近20年,我没有再见到过无花果。再去外公家,隔壁的无花果已不在了。
进入大学校园的第二个夏天,我又见到无花果,它就在我们宿舍附近。那棵无花果,只长了1年多,1米来高,已经结果,我出入宿舍的时候,常去看它。当它的果实长到兵乓球大小时,还未成熟,我便采来吃,同学笑我,等不及它成熟。我说,有近20年没有吃过了,能不馋吗?
大学三年级时到山区实习,这年正是我国3年困难时期,在农民王山的院子里又见到几株约3米高的无花果。王山住的茅草房,屋前有土墙围的大院子。无花果在这院子里长得很好。脸色红黑发亮的王山告诉我们,这无花果很容易繁殖,早春栽插,当年夏天就能结果;7至11月都能吃到无花果。无花果不但营养好,老少皆宜,而且多吃无害,不像“桃饱杏伤人,李树底下吃死人。”无花果还可晒干当粮食,在缺粮缺菜的困难时期尤见其好处。无花果不仅当年栽插当年结果,而且寿命长约80年。盛年的无花果每株可年产25公斤到50公斤果实。秋冬之际结的长不熟的小果,可以制作蜜饯。它的叶子还可治痔疮,好处多着哩。
1961年我到南京工作。不料在南京的20多年中,竟然都不曾见过无花果的踪影。
1982年,我调上海工作。不久得知南汇大面积种植无花果,感到欣慰。那时,朋友从苗圃带来一株无花果,我居住的地段无寸土可利用,就栽在底部凿了孔的水缸里,可惜每天光照时间太少,通风条件也很差,没开花结果。
动迁到市郊接合部后,虽然住在二楼,但楼下有几片绿地,我们终于栽插了几株无花果,也就有了本文开头的情景。其实,无花果是最宜于一家一户种植的果树。
我与无花果的情结,忽忽悠悠60年了。无花果的口味虽然比不上某些佳果,但在我心中,无花果与我别有一种情结。它虽没有鲜花的艳丽,没有大树的伟岸,但它是一首蕴藉的诗、一幅淡雅的画、一道耐人寻味的生态景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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