赏菊过重阳

朱永其

去年重阳节之前，汇龙潭举办了菊花展，我赶紧去参观。一进菊展现场，人潮拥挤，空气里满溢着菊花的清香，沁人心脾。偌大的现场成了菊的海洋，展坛有四方形、三角形、五角形、宝塔形、阶梯形等，展型有龙凤呈祥、孔雀开屏、狮子抡仙球、金太阳、银月亮等，真是独具匠心；花有蟹爪菊、千头菊、独头王、满天星、狮子球、红双喜等上百个品种，花色有黄、白、紫、蓝、绿、橙等，真是千姿百态、风韵万千，令人目不暇接。这样的景色，让我想起了毛主席的词《采桑子·重阳》：“人生易老天难老，岁岁重阳。今又重阳，战地黄花分外香。一年一度秋风劲，不似春光。胜似春光，寥廓江天万里霜。”

现场，特别吸引我的是一丛丛大立菊，那数以千计的、只有铜钿大小的花朵，一朵紧挨着一朵，重重叠叠，不留一丝缝隙，白如雪、黄如金，气势如虹，令人赞叹不已。还有婀娜多姿的狮子球，花瓣如雄狮颈毛，丝垂许尺，犹如金发女郎，在微风中摇曳，时而像在作揖施礼，时而似翩翩起舞，令人迷醉。不禁恨自己笔拙，不能将菊花的美型美态美色、尽善尽美地描绘出来。

菊花是我国传统的十大名花之一，其高洁清廉、傲骨妩媚、坚贞不屈的品性与梅、兰、竹一起被誉为“四君子”。自古以来，多的是文人墨客、志士伟人爱菊颂菊，借菊喻志的诗文不胜枚举。东晋陶渊明在身处逆境时，写下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”的诗句，描写了诗人采菊之时，抛却尘俗纷扰，舒畅自得的心情，表现出其向往自然、追求自由的思想境界。唐朝末年农民起义军的领袖黄巢借菊喻志，气贯长虹，有诗《不第后赋菊》：“待到秋来九月八，我花开后百花杀。冲天香阵透长安，满城尽带黄金甲”，以及《题菊花》：“飒飒西风满院栽，蕊寒香冷蝶难来。他年我若为青帝，报与桃花一处开。”反映了他赞赏菊一身傲骨，迎风霜而开的坚强意志和顽强生命力，与此同时，他又深深为菊花所处的艰苦环境和被冷落的命运而抱不平，从而立志要改变其命运，让菊花和桃花一样，盛开在温暖的春天。值得一提的是，这里是借菊喻人，诗人要推翻旧政权、彻底改变劳苦大众命运的决心令人感动。杜牧的诗《折菊》云：“篱东菊径深，折得自孤吟。雨中衣半湿，拥鼻自知心。”诗人循径去觅菊、采菊、闻菊的心态，跃然纸上。此外，陆游的“荒庭落叶不可扫，惟有丛菊争先开”；杜甫的“庭前甘菊移时晚，青蕊重阳不堪摘”；刘禹锡的“家家菊尽黄，梁园独如霜”……这些古诗都向人们诉说着菊一身傲骨，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和高风亮节的品质。

其实，在农村，不管是土贫地瘠的篱笆脚边，还是在寸草不生的墙壁角里，甚至是风寒霜冻的阡陌道上，都有菊英姿勃发的身影。种菊也省心省力，其随缘于地、亲和于众的天性，为自身赢得了繁荣壮大，难怪如今已发展到三千多个品种，颜色亦从开始的黄演化至上百种颜色，足以让观者眼花缭乱。

由于重阳节正值菊花盛开时期，而菊花又称“九花”，象征着长寿，所以赏菊也就成了重阳节习俗之一。人们会在重阳这天走出家门，去郊野欣赏菊花，以寄托自己对于健康长寿的向往。除了赏菊之外，古人还认为重阳这日喝菊花酒能够延年益寿，故而饮菊花酒的习俗也一直传承至今。清代名医陈修园在《〈神农本草经〉读》中提到：“凡芳香之物皆能治头目肌表之疾，但香则无不辛燥者。惟菊得天地秋金清肃之气，而不甚炽烈，故于头目风火之疾尤宜焉。”即菊花不甚燥烈，不仅可以治头风、明耳目、去瘘瘅，还有疏风除热、养肝明目、消炎解毒的功效。菊花酒的酿制并不复杂，汉代刘歆《西京杂记》记载：“菊花舒时，并采茎叶，杂黍米酿之，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，就饮焉，故谓之菊花酒。”宋人朱翼中《北山酒经》云：“九月，取菊花曝干，揉碎，入米饙中，蒸，令熟。”

“露凝千片玉，菊散一丛金。”不禁开始期盼，今年重阳佳节，菊花遍开，再次与家人朋友一起赏菊、品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