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书上的题词

周 洋

旧书上的题词分两种。一种是书作者亲笔所留，而我要说的是另一种——旧书原主人留下的斑斑字迹。

有书友给我推荐了范福潮的《书海泛舟记》。一次，我在旧书店的角落发现了它。初看，品相尚可，翻开目录页，却有密密麻麻的笔迹，心里有些犹豫。细读那些字句：“此书文章一见钟情，再见倾心，三读之后海枯石烂也不易了。汇集成书后，多方搜求未果，还是皇天不负我，真的高兴！无话可说，聊写数语，一表欣喜之情也！2008.3.25邮于出版社。”字迹潦草雀跃，想见当年原书主人捧着新书时定是如获至宝。这本书中的文章最初曾在《南方周末》阅读版刊发，深受读者喜爱，后结集出版，一时洛阳纸贵。能辗转通过出版社邮购此书，想必是位爱书之人。然此书既蒙如此珍爱，何以流转市井？许是主人搬了几回家，书架再容不下；或是生活匆忙，没能守住最初的欢喜。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揣想罢了。书人书事耐人寻味，纸上徒留半卷相思。流落冷摊的好书如明珠蒙尘，实在可惜，于是将它买下带回。

还有一回在旧书店遇见邓云乡的《古城文化旧事》，中华书局1995年出版，仅印4000册，品相极佳。打开书前衬页，有字迹和印章：“此书奇贵，亦购于万圣书园，何大侠数斟酌，终于没有买，还是我狠心买下来。”万圣书园是北京一家颇有名气的书店，原书主人那句“狠心买下来”，读来让人忍俊不禁。翻看书后定价，20.8元，在当时确实不便宜。而“何大侠数斟酌，终于没有买”又给这段题词增添几分趣味。

书海茫茫，墨痕留香。旧书上的题词带着前人的温度和情感，让我们得以窥见原藏者的生活片段和内心世界。而这或许就是其意义所在，平淡之中蕴含着生活的韵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