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神荼郁垒到贴春联

朱明歧

春节，作为中华民族最重要的传统节日，其习俗的演变承载了深厚的文化内涵。贴春联、贴门神是春节的传统习俗之一，但这些习俗是如何演变而来的？

古人认为，桃木有避邪作用。早在周代，人们就将长方形的桃木板悬挂在大门两旁以避邪。后来，人们会在桃符上画神像悬挂于大门两侧，或干脆在门户上贴门神像、画门神。起源最早的门神当数“神荼”“郁垒”。东汉《风俗通义》有记载门神“神荼、郁垒”之说，更有东汉蔡邕《独断》中写道“故十二月岁竟，常以先腊之夜逐除之也，乃画荼、垒并悬苇索于门户，以御凶也”。神荼、郁垒两位神祇被认为能够驱邪纳福、保家卫宅。

有意思的是，明止堂中国字砖馆也藏有相关的字砖——汉代神荼郁垒画像砖，正好也印证了这一说法。神荼砖中，神荼呈蹲坐姿态，腿肌发达，手臂粗壮，双目炯炯有神，仿佛随时准备驱逐邪灵，守护家园。他口中还衔着蛇，两手一左一右同操此蛇，蛇的头部还长着耳朵，嘴巴张开，形象夸张。神荼胡须如针，头发上竖，气宇轩昂；郁垒砖中的郁垒，则侧身而立，身着甲裙，展现出一种威猛之感。郁垒张着嘴巴，左手张开手掌，似要抚摸白虎，呈现一种掌控感，右手持剑，彰显守护神的英武和威慑。其身旁的白虎姿态独特，后爪倒立，表情温顺，更凸显郁垒的威严和对白虎的掌控。

从汉代岁末画门神，到后来挂门神，这一习俗一直延续至五代十国。门神的形象也逐渐丰富，除神荼和郁垒外，还出现了秦叔宝、尉迟敬德等其他形象。这些门神成为人们心中的保护神，守护着千家万户。

春联的真正形成要归功于五代十国时期的后蜀国主孟昶。公元964年春节前夕，孟昶下令群臣在桃符板上题写对句，以试才华。可当群臣将对句写好交给孟昶过目时，他都不满意。于是亲自写下最早的春联“新年纳余庆，嘉节号长春”。春联以文字的形式表达了对新年的祝福，与挂门神的习俗相呼应，共同营造出节日的浓厚氛围。北宋王安石《元日》：“爆竹声中一岁除，春风送暖入屠苏。千门万户曈曈日，总把新桃换旧符。”生动描绘了春节来临千家万户燃放鞭炮、更换门神桃符的情景。

从挂门神到写春联，不仅丰富了春节的文化内涵，还生动展现了我国优秀传统文化在历史长河中绵延不绝、与时俱进的魅力。2024年12月，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：“春节——中国人庆祝传统新年的社会实践”成功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，进一步彰显了春节所蕴含的全球价值。我们为祖国拥有如此优秀的文化传统而深感自豪与荣耀。